王穆提社長隨筆：日本的貴人

原本只是籌備較為基本的計畫，沒想到陰錯陽差進入了日本政府所支助、籌備的國際性展覽：橫濱三年展。背後最該感恩的就是兼井 由紀子館長，先前回去時，兼井女士已經退休。

 

她真的是一位充滿活力的女性，在談話之中，從來不會說自己、日本的好，她會提到台灣的國家音樂廳非常棒或者台灣更多美好的事物，並且邀請我撰寫兩篇關於台灣文化的文章，還給我稿費，而且館長幫我出版的刊物會在日本官方機構、政府機關放置數萬本，這真的是從沒想過的事情，在當時。世界級的舞蹈家 大野一雄先生於出生地橫濱開館公演，即是其在任之內所推動的活動之一。

 

兼井館長在當時幫我與橫濱美術館（蔡國強曾經於此展覽）、日本神奈川新聞等媒體、當地官員、議員聯繫，真的形成日後陰錯陽差的認識許多優秀的日本人（她曾經在日本橫濱市藝術文化財團工作）。兼井館長個頭很小、但很有活力，常保持笑容，又是一個老菸槍，感覺很像是我母親那樣的努力工作的女士，非常有親切感。我曾經問她為什麼要一直工作呢？她當時應當已經六十八、九歲（沒記錯的話），她直接笑著說：「因為要吃飯啊。」從不會提到自己做過什麼國際級的事情，讓人感受到毫無架子、壓力的相處，很像自己的母親一樣。有次因為遲到了，她自己一個人幫我照顧會場，到了現場，我一直跟館長抱歉，她沒說什麼，她只說了要做事情，就要一直做到結束為止。真的是學到很多。

 

一般若是台灣人或者華人若是看她並不是美術館館長，就會產生輕視之想，殊不知，日本根本不是這樣運作，因為按照年資經歷而會有所轉任，一般傳統公司，縱使到了九十多歲還有一直在工作的行政老阿嬤，新任的社長還要請教老阿嬤相關工作與客戶的各種經驗。兼井館長或許就是這樣的存在，把我拉入了當地財團、政治圈、文化圈內，真的是非常感恩。在一些場合，館長還一直幫我夾菜，讓我多吃一點，一直銘記在心。日本許多國際級的文化人通常都深耕自己的家鄉在地化，與一般華人思維只想往上爬，有很大的不同與差異。

 

台灣或者說華人世界，有時候看人都看頭銜或者看對方的仕途而選擇是否交往，其實這並不是很好，過於現實與投機。看人，應該看其品德，而不是職稱。所以，往往認為自己已經在世界級的頂端了，實際上，還差很遠。台灣一般老一代的，應該都深受日本影響，所以能看到許多長者一直在努力的工作，沒有退休的年紀。

 

有時候我們能學的，往往不是那世俗的頭銜，而是從對方的言行舉止之中獲得學習機會。

 

正常的社會並不會每天強調恨世界，而會思考為什麼我所處的環境都是去恨他人，而不是去愛他人？如同世俗做事業者講究的是誠信，而非以無信為榮。當一個環境不斷強調的是仇恨，那麼就要自己思考為什麼？如此才能遠離共業。有些人認為於社會之中爭奪乃為正常，殊不知於正常社會之中保持單純善良之人格才為正常。

 

學習阿毗達摩最簡易之事即在於善、不善心所，當一個環境不善心所多於善心所之時，就須思考這是為什麼了。

 

我們再來講「反」字，反於古義為翻轉、回來、歸還、背叛、類推、反省、反切之義。即知反字通一體兩面義，不論為一手正反面、又或原主所出借，如今物歸原主等。又類推者，即為比量義，如《論語》言：「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隅者，即角、邊義，此即是比量義，知一邊角而比知其他邊角。如今常說反華，那麼，原本非華者，要如何反？只有本身體性為華者，方能具備反義，此即很簡易之理解。漢語中文之深，切莫胡亂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