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學藏語中觀者,莫不以月稱論師中觀破唯識,然月稱所處年代與玄奘三藏應當為同時代者,為什麼在當時並不待見?在同一個時代,玄奘(602年4月6日-664年3月7日)月稱(600年-650年),同樣是七世紀的人,在同一座佛寺-印度那爛陀寺,而奘師回到中國之時間為唐貞觀十七年(643年2月25日),顯見兩者確實為同時代、且為同一座佛寺內共修,然無多證據顯示奘師與月稱有交流過,足見月稱當時並不如智光、師子光。
另有一說,月稱為西元550-600年時代,然而玄奘三藏卻於《大唐西域記》沒有提到,以其時代相近,卻未提到,僅提及清辯多處,足見當時之印度中觀學派以清辯具備盛名。而後來之義淨三藏(635年-713年)在印度二十多年,其著作其著作《南海寄歸內法傳》卷四說:「斯乃遠則龍猛、提婆、馬鳴之類,中則世親、無著、僧賢、清哲之徒,近則陳那、護法、法稱、戒賢及師子月、安慧、德慧、慧護、德光、勝光之輩。斯等大師,無不具前內外眾德,各並少欲知足,誠無與比。俗流外道之內,實此類而難得(廣如西方十德傳中具述)法稱則重顯因明,德光乃再弘律藏,德慧乃定門澄想,慧護則廣辯正邪,方驗鯨海巨深名珍現彩,香峯高峻上藥呈奇。」亦未提及月稱論師。
而像是玄奘三藏之同學,如印度之智光、師子光論師見解與月稱相同,而師子光於玄奘三藏前雖然辯駁多回,也於奘師前失敗而出那爛陀寺。在中國學中觀者大抵還是以月稱見解為多,多半說要發揚中國佛教,那麼,何謂中國佛教?自奘師從印度學成回到中國,其所翻譯數量與傳授唯識教義之精深,尚且無人修學,如何能說是發揚中國佛教?是政治性的中國佛教?或者是地域性的中國佛教?還是義理上的中國佛教?多半都落入前面兩者。
而月稱論師之被發揚,已經是幾百年後之事情了,然月稱論點有諸多問題,不論是不立自證分、世俗為名言、不承認第八識等,實際上在玄奘三藏的弟子 窺基法師的著作中早已經廣破,或許這就是基師預期未來中觀師所立之論點而預先破除之。
很可惜的是,從大唐後,不僅唯識宗消亡、就連中國本土的宗派天台宗也是經由四明尊者從日本重新學天台教義帶回中國,而三論宗也是在中國消亡,很多學者現在說中國佛教沒有斷層,實在是妄語。清末帶回到中國最多之經論多半為中觀、唯識、三論諸書,若無斷層,何必需要從日本帶回這些經論?誠實的面對自己的不足,才是真實的自信。
關於玄奘三藏於印度會破中觀宗的論據:
《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時戒賢論師遣法師為眾講《攝大乘論》、《唯識決擇論》。時大德師子光先為眾講《中》、《百論》,述其旨破《瑜伽》義。法師妙閑《中》、《百》,又善《瑜伽》,以為聖人立教,各隨一意,不相違妨,惑者不能會通,謂為乖反,此乃失在傳人,豈關於法也。慜其局狹,數往徵詰,復不能酬答,由是學徒漸散,而宗附法師。法師又以《中》、《百》論旨唯破遍計所執,不言依他起性及圓成實性,師子光不能善悟,見《論》稱:「一切無所得」,謂《瑜伽》所立圓成實等亦皆須遣,所以每形於言。法師為和會二宗言不相違背,乃著《會宗論》三千頌。《論》成,呈戒賢及大眾,無不稱善,並共宣行。師子光慚赧,遂出往菩提寺,別命東印度一同學名旃陀羅僧訶來相論難,冀解前恥。其人既至,憚威而默,不敢致言,法師聲譽益甚。
初師子光未去前,戒日王於那爛陀寺側造鍮石精舍,高逾十丈,諸國咸知。王後自征恭御陀,行次烏茶國,其國僧皆小乘學,不信大乘,謂為空花外道,非佛所說。既見王來,譏曰:「聞王於那爛陀側作鍮石精舍,功甚壯偉,何不於迦波釐外道寺造,而獨於彼也?」王曰:「斯言何甚?」答曰:「那爛陀寺空花外道,與迦波釐不殊故也。」先是南印度王灌頂師老婆羅門,名般若毱多,明正量部義,造《破大乘論》七百頌,諸小乘師咸皆嘆重。因取示王曰:「我宗如是,豈有大乘人能難破一字者?」王曰:「弟子聞狐行鼷鼠之群,自謂雄於師子。及其見也,則魂亡魄散。師等未見大乘諸德,所以固守愚宗。若一見時,恐還同彼。」彼曰:「王若疑者,何不集而對決以定是非?」王曰:「此亦何難。」即於是日發使修書與那爛陀寺正法藏戒賢法師曰:「弟子行次烏茶,見小乘師恃憑小見,製論誹謗大乘,詞理切害,不近人情,仍欲張鱗,共師等一論。弟子知寺中大德並才慧有餘,學無不悉,輒以許之,謹令奉報。願差大德四人,善自他宗兼內外者,赴烏茶國行從所。」正法藏得書,集眾量擇,乃差海慧、智光、師子光及法師為四人,以應王之命。其海慧等咸憂,法師謂曰:「小乘諸部三藏,玄奘在本國及入迦濕彌羅已來遍皆學訖,具悉其宗。若欲將其教旨能破大乘義,終無此理。奘雖學淺智微,當之必了。願諸德不煩憂也。若其有負,自是支那國僧,無關此事。」諸人咸喜。後日王復有書來云:「前請大德未須即發,待後進止。」
另外有中觀學者說唯識宗所說的二空只有法空,然事實上,所謂的二空即是人、法二無我空。又說唯識所認為的心識執為實有,實際上唯識所說的連最後的心識亦非真實有自性、執識為實,亦是法執。學佛本來就是對治煩惱,然多半學人落入喜愛辯駁卻又不重於事實,此即是眾生喜愛鬥爭性之習氣,僅一知半解而又隨意謠傳佛法中觀與唯識之義,於學法實在也沒多大的受益處。
望一切眾生止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