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穆提社長隨筆:大慧宗杲語錄

天冷寒凍,特以 大慧普覺語錄某分供養菩薩行者:

「爾看他真歇說禪,都不計較,據學人問處,信口便說,更無滯礙。自然如風吹水,只為他實見實說。如普賢菩薩從佛華莊嚴三昧起,普慧菩薩如雲興致二百問,普賢菩薩如缾瀉以二千酬,又何曾思量計較來?蓋得法自在,稱法性說。如今人不曾親證親悟,只管百般計較;明日要陞座,一夜睡不著。這箇冊子上記得兩句,那箇冊子上記得兩句;鬪鬪湊湊,說得一片,如華似錦。被明眼人冷地覷見,只成一場笑具。」

 

「奉勸諸人,明眼宗師難逢難遇;既得遭逢,如靠一座須彌山相似。直須退步,放下許多人我、無明;從前冊子上記持學得底,撥置一邊。不要彊作主宰。他時異日閻羅老子打鬼骨臀,便是打這般彊作主宰底。不是雲門謾爾諸人,這話有分付處。面前頓却一千五百人善知識,為爾作證。不向這裏說,更向何處說?所以此事決定不在言語上。若在言語上,一大藏教、諸子百家,遍天遍地,豈是無言?更要達磨西來直指作麼?畢竟甚麼處是直指處?爾擬心早曲了也。」

如僧問趙州:「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云:「庭前柏樹子。」這箇忒殺直。又僧問洞山:「如何是佛?」山云:「麻三斤。」又僧問雲門:「如何是佛?」門云:「乾屎橛。」這箇忒殺直。爾擬將心湊泊,他轉曲也。法本無曲,只為學者將曲心學。縱學得玄中又玄、妙中又妙,終不能敵他生死,只成學語之流。本是箇無事人,却返被這些惡毒在心識中,作障作礙不得自在。

所以教中道:「法不可見聞覺知,若行見聞覺知,是則見聞覺知,非求法也。」喻似有人問:「城中路從甚麼處去?」指云:「從這裏去。」聞說便行,早曲了也。這箇如何將知見解會、計較得失、玄妙是非底心去學得?爾要真箇參,但一切放下,如大死人相似,百不知、百不會。驀地向不知不會處,得這一念子破,佛也不奈爾何。不見古人道:「懸崖撤手自肯承當,絕後再穌欺君不得。」